鑼鼓喧天裡的心情故事

野台戲到底還有沒有春天？

雖然多數人都還說得出「野台戲」是怎麼回事，但隨著都市化程度日深、傳統祭儀活動式微、廟口演出環境日趨窘迫，以及劇團生存品質良劣不一等問題，野台戲事實上已成為所謂「表演藝術」一環的邊緣劇種，不論觀眾、演出品質、市場行情各層面都難與「劇場」型態抗衡。為了重振野台環境，試圖重建野台戲生存機制，國家文化藝術基金會史無前例的擬具野台戲新製作計畫，這項名為「歌仔戲製作與發表專案」成果正在台中縣大甲鎮瀾宮第一輪演出，從9日首演效果來看，演出品質、觀眾反應均勝於一般野台戲，但究竟能否召喚野台戲春天，可能還待廟會市場回應，也就是「消費者」力量才能讓春天即早到來。

場地 對演出十分有利

國藝會「歌仔戲製作與發表專案」以「廟口好戲報你知」號召，9日晚於大甲鎮瀾宮，由膺選此計畫的團隊之一台中國光歌劇團首演《石門八陣圖》，緊接著昨晚由高雄春美歌劇團登場，今晚則由台南秀琴歌劇團壓軸；三支團隊並將隨後於本周及下周末，分別於台南安平天后宮、高雄三鳳宮舉行第二、三輪演出。

國光歌劇團以生角戲見長，青年武生、花面演員呂瓊武擅編、導、演，甄選團隊時脫穎而出，正是其傳統「古冊戲」實力與廟口戲本質吻合，獲評審推薦。《石門八陣圖》融合神怪色彩與〈三國志〉本傳，描述諸葛孔明運用奇門遁甲術困住陸遜，卻仍無法改變天命，劉備白帝城托孤，徒留西蜀劉漢終必敗亡遺憾。國光以紮靠、武打、翻撲及跌宕起伏唱段，鋪排了這齣風雲詭譎的歷史戲。鎮瀾宮前觀眾約二百人，戲台正對廟門，是典型廟口戲規制；市井熱鬧，卻不失悠閒氣氛，廟埕空間獨立，均十分有利演出。

市場 高成本難孚所需

國藝會邀請評鑑委員、靜宜大學講師林茂賢說，以野台戲標準來看，9日演出是相當成功的，觀眾人數、演出品質均十分理想。但熟悉野台製演環境，林茂賢仍不免擔憂，這齣戲規格仍太高，他擔心以目前野台戲市場行情只有三~五萬元價碼，三團製作成本均太高，如果不能壓到八萬元市價，只怕「有行無市」，空歡喜一場。

依國藝會計畫，這些新製作的戲需以廟口環境及野台戲市場為考量，國藝會雖然提供每團製作及三場演出總計88萬元經費，卻希望各團將演出經費壓低，規模也以中小型優先，以有利請主及各地寺廟環境。但以國光歌劇團演出來看，外調文武場人手及小生陳靖怡，加上負責撲打的武腳演員，總演出人員超過20人，呂瓊武就承認，這齣戲如果未來廟會市場有意邀演，恐怕需12萬才孚所需。

林茂賢說，成本過高不能怪劇團，一來求好心切，二來面子問題，即使講明是為野台戲而做，劇團仍朝官辦活動、所謂「文化場」模式操作。要打造一齣真正合身的野台新製作，民間、官方目前經驗仍不足。

野台戲 機制有待重建

林茂賢也指出，廟口戲勢微，各地寺廟請戲意願不高，不是賤價賤演、應付神明了事，就是請知名大團壯聲勢、做宣傳，對許多在民間各地「流浪」的戲班並無助益。如何鼓勵有心提倡傳統藝文空間與活動的寺廟，創造更多「廟口劇場」，難度更高，恐怕需要各地愛好藝文民眾勇於向野台戲招手，呼籲廟口成為演戲空間，讓寺廟、觀眾、劇團三方形成的機制完備，野台戲春天才有想望的可能。